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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选章节

更新时间:2025-07-07 07:48:56

我知道他们不会找我谈心,他们只会骂我、躲我、把我当空气。可我不怕。我就要让他们看见我,哪怕是最不堪的方式。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念:你们说我疯了?好啊,那我就疯给你们看。不是跳楼,不是割腕,是慢慢死在你们眼皮底下,让你们看着我吐血、抽搐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我在纸上写下: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“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”

1

我坐在床边,看着冉娟的手机。

屏幕黑着。

屋里很安静。

只有风扇在吱呀转,像我妈当年走时那扇门的声音。

我知道他们不会找我谈心。

他们只会骂我、躲我、把我当空气。

可我不怕。

我就要让他们看见我。

哪怕是最不堪的方式。

我把手机塞进裤兜,走进哥哥房间。

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没说话。

我也没说话。

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。

不是我不想说,是说了也没人听。

第二天,冉娟就哭了。

她哭得撕心裂肺,在厨房里对着奶奶说:“这孩子……是不是真出事了?”

奶奶叹气。

父亲皱眉。

他们的眼神变了。

从冷漠,变成怀疑。

我笑了。

你们终于开始看我了。

你们终于开始说我了。

哪怕说的是坏话,也比沉默强。

我在纸上写下: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

我又写下:“可真正疯的,是你们。”

学校老师也开始盯我。

同学避着我走。

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,轻声问:“你最近是不是……不舒服?”

我说:“没有。”

他说:“那你肚子……是不是有问题?”

我说:“我只是饿了。”

他点点头,却还是盯着我看,像是看一个怪物。

我没哭。

我连眼泪都没有。

我只是看着窗外,心里想:“你们看不见我,我就逼你们看见。”

“你们不信我,我就让你们猜。”

“你们猜不到我,就会怕我。”

我开始穿宽松的衣服。

我开始装作恶心、头晕。

我躺在教室里,闭上眼,等着别人发现我倒下。

我想,如果我真的死了呢?

他们会哭吗?

还是会松一口气?

我听见他们在外面议论。

“小静……不会真怀孕了吧?”

“听说她爸都快气疯了。”

“她妈早年跑了,现在她又这样,命硬啊。”

我咬紧牙关。

我忍住不笑。

我只想说一句:

“你们说得对。”

“我不是正常人。”

“我是你们造出来的怪物。”

我翻出日记本,写下最后一句话:

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

“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”

2

我坐在教室角落,头昏得厉害。

不是病,是憋的。

从冉娟那句话传到学校开始,我就知道完了。

“小静最近总是恶心、肚子疼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的事。”

她在村口说这话的时候,故意提高了音量。

风把她的声音吹进每家每户的窗户,也吹进了我的耳朵里。

我低着头,听着同学们在背后议论。

“真的假的?”

“她是不是怀孕了?”

“怪不得最近老躲着人。”

没人问我一句。

连班主任都变了脸色。

他把我叫到办公室,轻声问:“你是不是……不舒服?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不想解释。

我说了也没人信。

我只能看着窗外,心里一遍遍地念:

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

“可真正疯的是你们。”

第二天,我开始吐。

早上吐,中午吐,下午也吐。

脸色越来越白,腿越来越软。

我在教室里晕倒了。

没人敢碰我。

他们怕我是“那种女孩”。

冉娟来了。

她站在我身边,嘴角一勾:“装得还挺像。”

我不怕她。

我只怕我自己。

我不是怀孕。

我是快把自己憋死了。

我心里只有一句话:

“你们说我怀孕?”

“那我就让你们看看——”

“我连命都不在乎。”

3

我躺在病床上,眼睛睁着。

天花板裂了一道缝。

像我喉咙里那股苦味,割得生疼。

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。

但我没喊人。

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——

我不是疯了。

我只是想让你们后悔一辈子。

我在心里写下最后一句话:

“如果你们从没爱过我,那我就让你们后悔。”

我没哭。

我只是等。

等他们发现我时,已经太晚。

我开始呕吐带血。

肚子像被刀子搅。

可冉娟还是说:“她装的。”

奶奶冷笑:“这孩子从小就爱演戏。”

没人送我去医院。

直到邻居破门而入。

我醒来的时候,已经在病房了。

我妈坐在床边。

她没说话,只是握住我的手。

我知道她来了。

可我不想理她。

我以为我已经死了。

结果她们连死都不让我安生。

第二天晚上,我做了最后一件事。

我把枕头里的棉花团吞了下去,假装窒息。

护士慌了,跑进来喊人。

我趁机冲出病房,跑到天台。

风很大。

我站在边缘,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。

陈华来了。

她赤着脚,跪在地上,大声喊:

“你要跳就从我头上跳!”

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!”

我没跳。

我只是站着。

风吹得我睁不开眼。

我想起冉娟的脸,想起班主任那句“你是不是真有了?”

我想起所有人看我的眼神——

像看一个笑话。

我终于开口,只说了一句:

“你们都说我要证明自己清白……”

“可我不想再证明了。”

我说完就坐下来,靠着护栏,像个被掏空的壳。

我知道,他们不会停。

他们会继续写、继续骂、继续把我当成“坏女孩”的代表。

我不怕死。

我只怕活着的时候,也被当成死人。

可就在我准备放弃时,我妈进来了。

她没抱我,也没哭。

她只是蹲下来,看着我,轻声说:

“你不用再证明什么了。”

“你已经赢了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说:“你已经赢了。”

不是“你还小”、“你会好起来”,

而是——你已经赢了。

我低头,眼泪掉下来。

我咬紧牙关,终于说出了那两个字:

“妈。”

4

我睁开眼,看见她坐在床边。

我妈。

陈华。

那个走了三年的人。

她看着我,眼里全是血丝。

我知道她守了我一夜。

我没说话。

我不想说。

我怕一开口,就又变成以前那样——

被人骂、被人怀疑、被人当成疯子。

她递给我一封信。

我没接。

她放在我枕边,转身出去了。

我盯着那封信,很久很久。

最后还是拆了。

“小静,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发烧吗?”

“你爸不在,我背着你跑了三公里去医院。”

“你说妈妈,我不怕。”

“可我现在怕了。”

“怕你再也不理我。”

我看完,手在抖。

我把纸揉成一团,扔进垃圾桶。

可我眼泪已经掉下来了。

我想骂她:“你当年为什么不带我走?”

我想问她:“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?”

但我什么都没说。

我只是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两个字:

“不是我。”

她进来的时候,我假装睡着了。

她没说话,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。

那一刻,我差点哭出来。

我忍住了。

我不想让她知道,我其实……

很想她。

外面阳光刺眼。

医院走廊人来人往。

我听见她在门口低声跟医生说话。

我闭着眼睛,心里一遍遍地喊:

“妈。”

“我不是不原谅你。”

“我只是不敢再相信‘妈妈’这个词。”

5

我坐在医院的床上,听着护士说:

“村里又传开了。”

“说你从小就不安分。”

“连你哥都不放过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已经习惯了。

他们说我疯了。

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

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记下那些名字。

每一个说我坏话的人。

每一张笑得恶心的脸。

你们以为我不还嘴,就赢了?

不。

我只是在等。

等你们自己露出马脚。

冉娟说得更狠:“她妈跑了,她也迟早出事。”

奶奶也在背后叹气:“这孩子命硬,克人。”

她们一句话,比刀子还利。

刺进我的耳朵,刺进我的骨头里。

我想死。

不是因为疼,是因为冷。

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,像黑夜里一群狗围着你转,等着你倒下。

冉娟的谣言不仅在村里扩散,还传到了我的学校。

班主任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,信中附有“小静在校行为轻浮”的录音片段,甚至提到我曾与多名男生“关系暧昧”。

学校召开紧急会议,决定对我进行“心理筛查”并暂停其住宿资格。

消息传出后,班上同学开始刻意疏远我,连平时最要好的朋友也避着我走。

陈华得知后,没有哭诉,而是直接找到校长办公室,当众播放一段反转录音——是冉娟和亲戚通话时承认“是我编的”,并指出举报信笔迹与冉娟过往签名一致。

校方重新评估情况后,撤销了“心理筛查”提议,并向我道歉:“我们错怪你了。”

但这件事在我心里留下更深的伤痕。

我在日记里写道:

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

“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”

陈华来到了医院,同样又把一封信放在我的床头后离开了。

“小静,我知道你恨我。”

“你有权利恨。”

“我走了三年,没有结束,也没有回来。”

“但我不是不爱你。”

“我只是……不知道怎么面对你。”

“你爸走后,我也崩溃过。”

“我以为只要我不哭,你就能安心。”

“可我错了。”

“我应该早点告诉你——”

“妈妈没死,只是不敢活。”

小静盯着那封信很久很久。

她没有立刻读完,只是反复看着那句:

“我不是不爱你。”

她的眼泪掉下来。

她把纸揉成一团,扔进垃圾桶。

但她还是捡了回来,藏在枕头下。

那一夜,她第一次在梦里喊出了两个字:

“妈。”

第二天清晨,她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两个字:

“不是我。”

陈华进来时,看见那张纸,眼泪瞬间决堤。

她没有抱住女儿,只是蹲在地上,轻声说:

“我相信你。”

这是三年来,小静第一次听见这句话。

也是她第一次,真的相信了这句话。

6

我躺在医院的床上,听着护士说:

“你爸不给钱。”

“他说你不该活着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已经习惯了。

他们说我疯了。

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

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记下那些话。

每一个字,都像刀子。

扎得我疼。

但我忍着。

我知道,我妈在外面跑。

她不是不回来。

她是在想办法救我。

第二天晚上,她回来了。

脸上有泪,也有火。

她没看我,只是坐在床边,轻轻握住我的手。

她说:“撑住。”

“妈给你抢命。”

我不懂。

我以为她要去借钱。

可她干了一件更狠的事。

她去了我爸打工的地方。

半夜,带着记者,站在工棚门口。

她大声说:“借点钱,给我女儿治病。”

工友们都在看。

我爸脸都绿了。

他骂她:“别拿那个灾星来烦我!”

“她死了才清净!”

视频发出去后,全网炸了。

标题写着:《15岁少女病危,亲父拒付医药费》

我妈看着手机,眼里全是血丝。

我没说话,只是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。

我想说一句:“你别管我了。”

但我没说出口。

我不想让她再为我低头。

她又消失了整晚。

直到天亮,她才回来。

手里拎着个袋子。

里面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和小玩具。

她轻声说:“妈把它们赎回来了。”

“冉娟把你的东西当废品卖了。”

“我去老宅翻了一夜。”

“她报警也没用。”

“这些东西,是我的。”

“也是你的。”

我看着她的眼睛。

第一次,我看见她像个母亲。

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女人。

而是一个能为了孩子,硬生生撕开整个家的女人。

我终于开口,在纸上写下两个字:

“谢谢。”

她笑了。

眼泪也掉了下来。

她说:“别说谢。”

“你说‘妈’就行。”

我咬紧牙关,喊出了那两个字:

“妈。”

那一刻,我感觉胸口裂开了。

不是痛,是热。

是那种,好久没人叫过我“女儿”的热。

7

我坐在听证会的椅子上,手放在膝盖上。

没人知道我在发抖。

不是怕。

是恨。

一张纸,就能决定一个母亲有没有资格当妈?

可他们真的以为,我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吗?

冉娟在对面坐着,嘴角微扬。

她以为赢了。

那张假报告写着:“陈华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。”

“不适合担任监护人。”

她甚至让父亲也点头附和。

他说:“你太控制欲了。”

“你把孩子逼成了这样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不想为我自己争辩。

但我不允许,他们把我妈变成坏人。

心理专家递给我一支笔,一张白纸。

她说:“你可以画出你心里的样子。”

我没拒绝。

我只是……不想说话。

我画了一座房子。

被锁住的房子。

门口有三个人影。

屋里有个女孩,缩在角落里。

她不敢哭。

她怕声音太大,会被听见。

专家看着我的画,没问我一句话。

她只是说:“这是一份非语言证据。”

然后她把它交给了法官。

我依旧沉默。

但我比谁都清楚,那一刻,我已经说了我想说的一切。

我妈在外面等消息。

她不知道我做了什么。

她只知道,我进去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。

出来的时候,也只是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。

那天晚上,她轻声问我:“你还好吗?”

我没回答。

我只是把画拿给她看。

她盯着那幅画,看了很久很久。

最后,她抱住我,低声说:

“对不起。”

我没让她继续说下去。

我只说了一句:

“我想跟妈妈走。”

那是我第一次,在官方场合开口。

我不是为了法庭开口。

我是为了她。

为了那个三年前走了,却还是回来救我的女人。

我知道,她们想让我疯。

她们想让我哑口无言,变成一个“有问题”的孩子。

可我偏偏用最安静的方式,告诉所有人:

“我清醒得很。”

“你们才是疯子。”

我闭上眼,想起那些年我一个人在家的日子。

奶奶不跟我说话。

哥哥不帮我。

冉娟天天冷笑。

我只能在日记里写: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

“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”

现在,我说出来了。

虽然只有一句。

但这一句,比一千张假报告都重。

“我想跟妈妈走。”

8

日记节选·9月15日

今天,老师又问我:“你能说出你最痛苦的记忆吗?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只想问一句:

如果全世界都说是你疯了,那你到底算不算清醒?

我不知道答案。

可我知道,我不是疯。

我只是不想再说谎了。

日记节选·9月20日

妈又写了信给我。

她说:“你说你是麻烦。”

“可你知道吗?我最怕的就是哪天醒来,发现你真的走了。”

我没回她。

可我偷偷把信藏起来了。

我知道她是真心的。

只是我还没准备好叫她“妈妈”。

日记节选·9月22日

我终于开口了。

只说了一个字:

“蛋炒饭。”

我想吃她做的饭。

那一刻,我知道——

我不是不想要她。

我只是不敢要。

那天晚上,她放了一张纸在我床头。

我没打算看。

可我还是捡回来了。

纸上写着:

“你说你是麻烦。”

“可你知道吗?”

“我最怕的就是哪天醒来,发现你真的走了。”

我盯着那句话,很久很久。

我的眼泪掉下来,砸在纸上。

我没让她看见。

我只是默默翻了个身,把纸藏在枕头下。

9

我在纸上写道:

“妈妈,我想回家。”

她发现了。

她没有哭,也没有立刻回应。

她只是第二天早上做了一碗热腾腾的蛋花汤,放在我面前。

她说:

“你回来了。”

我没有点头。

我只是喝完了那碗汤。

眼泪滴进去,混着咸味。

我没擦。

我只是想记住这味道。

那天晚上,冉娟又来了。

她不甘心。

她知道法律判不了她什么,就换了个战场——

她在社交平台发了一段视频。

是我躺在病床上的样子,配上字幕:

“这样的孩子,真适合跟着疯妈过?”

她说我骂医生,说我会打人,说我根本不正常。

她说我疯了。

她说得好像我真的疯了一样。

我看了很久。

然后笑了。

她不懂。

她永远不会懂。

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用语言证明自己活着。

有些人,一句话就够了。

我妈也看了。

她没骂,也没吵。

她只是把我和她之间所有的信件整理成册,匿名发到网上。

她说:

“你们说我女儿疯了?”

“那我愿意和她一起疯。”

评论区炸了。

有人说:“这才是真正的母爱。”

有人说:“沉默的孩子,才是最清醒的。”

还有人说:“她们不是疯。”

“是这个世界太脏了。”

我盯着手机屏幕,心里第一次有了光。

我在纸上又写了两个字:

“谢谢。”

我妈接过,笑了。

她说:“别谢。”

“你说‘妈’就行。”

我咬紧牙关,喊出了那两个字:

“妈。”

这一次,她没再哭。

她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头。

那一刻,我感觉到了家。

不是房子。

不是户口本。

是有人愿意等我说话,哪怕我只说了三个字。

“妈妈。”

“我想回家。”

10

我睡不着。

夜里,我听见窗外有声音。

不是风。

是人。

我翻身坐起,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咙。

那声音很轻,像是怕被发现。

可我知道——

他们来了。

我没有尖叫。

我没喊妈。

我只是拿起手机,拨通了她的号码。

电话接通了。

我没说话。

只轻轻说了一句:

“他们来了。”

她立刻明白了。

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门锁被撬动的声音,像刀子划在我脑子里。

我妈冲进房间的那一刻,直接站在我面前,背对着我,挡住了整个世界。

她说:“你们敢进来试试。”

她说:“我报警了。”

她说:“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?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只是看着她。

第一次,我觉得她不是来救我的。

她是来和我一起死的。

第二天,法院的人来了。

冉娟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张纸。

她说:“这是监护权变更协议。”

“你该跟我回去。”

我没动。

我说:“我不走。”

她笑了。

笑得很假。

她说:“你妈根本养不好你。”

“你有心理问题。”

“你不适合自己做决定。”

我盯着她的眼睛。

我想看她到底能装多久。

我妈在旁边冷笑了一声。

她没说话,只是把那份伪造的《青少年反社会倾向筛查报告》拍在桌上。

她说:“你真敢。”

“你真敢说我女儿疯了。”

我看着那份报告。

上面写着:“小静存在极端情绪失控风险。”

“建议强制干预。”

我笑了。

笑得心里发冷。

我在纸上写下一句话,递给法官:

“她说我疯了。”

“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”

陈华接过那张纸,看了很久。

她没哭。

她只是把它折好,放进包里,说:

“你比谁都清醒。”

那天晚上,她问我:“你还怕吗?”

我没点头,也没摇头。

我只是靠在她肩膀上,闭上眼。

我说:

“只要你在,我就不是一个人。”

11

我坐在床上,盯着手机。

电话刚挂。

可我知道,我说的每一个字,都被录下来了。

我不是一时冲动。

我是故意说的。

我对母亲失望的样子,是我演出来的。

我想回“老家”的语气,是我练过的。

我只是想让她开口。

让她亲口说出那些话——

“那车是我表哥开的。”

“你妈太疯了。”

“我们只是想让你冷静点。”

冉娟说得轻描淡写,像在讲一个玩笑。

可她不知道,我已经等这一刻很久了。

我看着我妈,只说了一句:

“她终于说了。”

她没说话,只是接过我的手机,把录音拷了下来。

她的眼里没有泪,只有火。

听证会上,法官播放了那段录音。

冉娟的脸色变了。

她还想狡辩,说是剪辑、伪造、母女合谋。

可小静坐在证人席上,一句话都没说,只是看着她。

然后,她开口了。

“你说我是麻烦。”

“那你告诉我。”

“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个麻烦?”

她的声音很轻。

但每一个字,都像钉子一样砸进冉娟的心脏。

全场安静。

连记者都不敢打字。

冉娟低着头,眼神闪躲。

她终于明白——

这不是一场误会。

这是她亲手把自己送进了牢笼。

我没再看她一眼。

我只是转过头,看着我妈。

我轻声说:“她不是我妈。”

“你是。”

我妈没哭。

她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,说:“谢谢你。”

“你赢了。”

我没有点头。

我只是靠在椅子上,闭上眼。

原来,最狠的人不是我。

是她们。

她们逼我学会反击。

逼我变得冷静、理智、不带情绪地设局。

逼我用沉默换真相。

可现在,我不需要再装了。

我可以开口说话了。

因为我知道,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了。

我在纸上写下:

“我不是疯。”

“我只是清醒得太晚。”

我把这张纸递给我妈。

她看了很久,才点点头,说:

“你比谁都清醒。”

那一刻,我第一次觉得自己——

真的活过来了。

12

我坐在法庭上,看着冉娟。

她还在笑。

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笑,是那种“我已经赢了”的笑。

她在心里一定觉得,我还是那个不敢说话的小静。

那个缩在角落里、只能靠别人替我说话的孩子。

可我知道,这次不一样了。

我把手机放在桌上。

我按下了播放键。

一段录音响起来。

是她的声音。

深夜,在客厅里,她跟亲戚说:

“我要让她觉得自己疯了。”

全场安静了。

连法官都没说话。

只有弹幕在疯狂滚动:

“这孩子太狠了!”

“不是疯。”

“是被逼到极致的清醒。”

我没看她。

我只是轻轻说了一句:

“你说我疯了。”

“那我就让你疯一次看看。”

她慌了。

但她没哭。

她知道眼泪得来得及,也得有用才行。

于是她跪下来了。

抱着我的椅子腿,像个演戏的老演员。

她说:“妈对你不好,是因为怕你走歪路啊。”

她还对着摄像头说:“我是母亲,我也错了……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。”

那一刻,我差点笑了。

她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那样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?

不。

这一次,我开口了。

我看着她,眼神都没有闪一下:

“你不是我妈。”

“我妈坐那边。”

“你只是个偷了我妈妈位置的人。”

我说完,就没再看她一眼。

她在我眼里,已经死了。

弹幕又炸了。

热搜马上出来了:“继母的假眼泪” 。

我妈在旁边坐着。

她没说话,但我知道她在听。

她知道,我不是疯了。

我只是终于明白了一件事——

我不需要她们的原谅。

我只需要真相。

那天晚上,我回到家。

陈华问我:“你还好吗?”

我没点头,也没摇头。

我只是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的天。

我说:“我赢了。”

“我终于能睡安稳觉了。”

她没说话。

她只是轻轻抱住我,说了一句:

“你不是疯。”

“你是醒得太早。”

我没有哭。

我只是闭上眼,第一次觉得,这个世界——**

真的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了。

13

我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行李箱。

冉娟跪在地上,抱着一盒零食。

她哭得很假,眼泪掉得像演戏。

她说:“妈没做过什么坏事。”

“只是太爱你了。”

她甚至看着我说:“是你爸不要你。”

“是我一直养着你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不想听。

我不是她的“女儿”。

我是我自己。

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念:

“你们说我疯了。”

“可真正疯的,是那些明明知道真相,却选择闭嘴的人。”

我把这句话刻在脑子里。

它比她的哭声还响。

我妈站在旁边,没有拦我。

她让我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应。

我没有点头,也没有骂人。

我只是看着冉娟,说了一句:

“你说的每句话,都是你的罪证。”

她愣住了。

她没想到我会开口。

更没想到,我只说了一句,就把她钉死在那里。

我走进新家。

不是房子新,是心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。

墙上贴着一张纸。

“你可以叫我‘陈女士’,直到你觉得可以叫‘妈’为止。”

我妈写的。

她没有逼我。

她给了我一个门牌号,也给了我一句话的空间。

我关上门,坐在床上。

房间里只有我的东西。

没人动过。

没人闯进来。

没人说我“不懂事”。

那天晚上,我又做梦了。

梦见我被锁在外面,敲门没人开。

我一个人站着,冷风吹进骨头里。

醒来时,我妈就坐在我床边。

她轻声说:

“我在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只是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枕头里。

第二天早上,我醒了。

肚子饿了。

厨房有香味。

她正在煮面。

背影瘦了,头发白了。

我张了张嘴。

想喊她“妈”。

我想了很久很久。

然后我真的说了:

“妈。”

她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
没哭。

只是笑了笑。

那一笑,把我心里最硬的一块地方,轻轻碰碎了。

我终于明白——

我不是不想要她。

我只是不敢要。

怕她再走,怕她再丢下我。

但现在,我知道她不会了。

她等了我太久。

我也等了她太久。

我们谁都不再逃了。

14

我坐在心理咨询室门口。

老师在里面等着我。

她要我说出“最痛苦的记忆”。

她说:“你要学会表达。”

可我不愿意。

我在日记本上画了一张脸。

嘴巴被缝住了。

然后我把这张纸贴在门上,写着:

“我沉默,不代表我没说。”

没人逼我。

没人拉我去讲那些事。

他们只是看着那张纸,点了点头。

好像终于明白了一件事——

我不是不说。

我只是还没准备好。

那天晚上,我梦见自己又站在天台上。

风很大。

下面是我妈,在喊我回家。

我醒来的时候,她在床边坐着。

轻声说:“我在。”

我没有说话。

我只是翻了个身,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。

可我知道,她看见我眼角的湿润了。

第二天上课,老师说要演讲。

主题是“成长”。

别人都准备了稿子。

只有我,什么都没写。

但我举手了。

我说:“我不需要讲稿。”

“我要讲一个没人敢听的故事。”

全班安静了。

我开始讲那天吞毒时的想法。

我说我不是想死。

我是想让他们后悔。

我说我以为没人会听见我。

结果现在,你们都听见了。

我说完,没人鼓掌。

但也没有人打断我。

他们只是看着我,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。

我坐下后,心里突然轻松了。

不是因为说了,是因为知道——

我可以开口。

也可以不开口。

那是我的选择,不是他们的命令。

那天晚上,我妈装病倒在地上。

她没哭,也没喊疼。

只是躺着,看着我。

我愣了一下。

然后去端水、找药、守夜。

一句话都没问。

一句话都不说。

第二天早上,她起来煮面了。

我问她:“你怎么了?”

她笑着说: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我也需要你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只是低头吃完了那一碗面。

眼泪掉进汤里,没人看见。

我在心里说了一句:

“妈。”

**“我回来了。”

15

我站在心理互助会的讲台上。

台下坐着十几个孩子。

他们的眼神,像一面镜子,照出我自己曾经的模样——

那种被误解、被孤立、被全世界当成疯子的感觉。

组织负责人要我“哭诉过去”。

她说:“你得让别人心疼你。”

我没说话。

我不想演戏。

我不是来博同情的。

我是来告诉他们:

“你们不是一个人。”

我举起那张纸。

上面只写着一句话:

“我不是来博同情的。”

“我是来告诉你们——”

“你们不是一个人。”

没人鼓掌。

也没人哭。

但他们都在听。

我知道他们在听。

我没有提毒药。

没有说冉娟的名字。

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——

一个女孩,因为被老师冤枉,吞了安眠药。

她不是想死。

她是想让他们知道,她也有尊严。

我说:“你有没有试过明明没做错事,却被所有人当成疯子?”

有个女孩点头了。

眼泪掉下来。

我看着她,轻声说:

“我懂你。”

“而你现在听见我说话了。”

“对吧?”

全场安静。

比开灯还亮。

那天晚上,我妈问我:“你还好吗?”

我没说话。

只是靠在窗边,看外面的天。

风吹进来,带着夜市的味道和远处的车声。

我想起她偷偷跟踪我去互助会的样子。

想起她散场后拦住我,眼里全是怕:

“你走得越远,我越怕你不要我了。”

我没骂她。

我没推开她。

我只是轻轻抱住她,说了一句:

“妈。”

“我不是不要你。”

“我只是终于可以和你一样坚强了。”

她哭了。

但她没躲。

她让我看见她的泪。

我们第一次,一起走回家。

谁都没说话。

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一前一后,变成了并肩。

我在心里说:

“我不是沉默。”

“我只是不想再重复那些伤疤。”

“我想让它变成光。”

我知道她懂了。

她不再需要替我说话。

她只需要在我身边,就够了。

我不再是那个只能靠毒药才能让人听见的女孩了。

我现在,是一个能点亮别人的女孩。

我闭上眼,心里第一次有了光。

不是忘了痛。

而是带着痛,继续走。

真正的治愈,不是走出阴影。”

而是学会用它照亮别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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