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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0-03 10:09:15

第一章 青石镇的异兆

青石镇坐落在连绵起伏的苍莽山脚下,镇口那块丈高的青石碑上刻着三个斑驳的大字,是百年前一位路过的秀才题写的。镇子不大,一条青石板路从东头的老槐树下蜿蜒到西头的龙王庙,两旁挤着几十户人家,泥墙木顶,炊烟袅袅,日子过得像檐角滴落的雨水,不急不缓,却也岁岁年年。

镇上最老的人家要数王木匠家,五间瓦房带着个小院子,院子里那棵石榴树比王木匠的爹岁数都大。王木匠本名王满仓,手艺人,打了一辈子家具,刨子在他手里能开出花来,经他手做的桌椅板凳,不仅样式周正,还带着股说不出的韧劲,用个十年二十年都不带散架的。镇上人都说,王木匠的手艺是祖师爷赏饭吃,他刨木头时那股专注劲儿,仿佛能跟木头里的魂儿对上话。

这年入秋,天却反常得很。往年这个时候,早晚该带些凉意,露水能打湿裤脚,可今年秋老虎格外凶,日头挂在天上像个烧红的铁球,烤得地里的玉米叶卷了边,井里的水也比往常浅了半尺。镇民们早晚都往老槐树下凑,摇着蒲扇说闲话,话题总离不开这诡异的天气。

“依我看,这是要出啥事儿。”卖豆腐的张婆子往嘴里塞了块自家做的豆腐干,含糊不清地说,“前儿个我起夜,瞅见西边山头飘着红云彩,那颜色,跟血似的,邪性得很。”

“张婆子你又胡咧咧,”开杂货铺的李掌柜摇着他那把掉了漆的折扇,“云彩红有啥稀奇?日出日落不都那样?我看啊,就是天旱,等下几场雨就好了。”

“可别等出事儿了才说这话。”王木匠蹲在一旁,手里摩挲着块刚刨好的槐木,木头上的纹路像条小河,“昨儿我给村西头的老刘家打棺材,刨到棺底那块料时,闻着股土腥味儿,不对头,像是埋在地下几百年的老东西翻出来的味儿。”

这话一出,老槐树下顿时静了静。打棺材的木料讲究个干净,要是有怪味儿,那确实不吉利。

正说着,镇东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,像是有人在吵架,又像是在哭喊。众人对视一眼,都站起身往那边走。王木匠把槐木往旁边一放,也跟着人群挤了过去。

到了地方才看清,是佃户赵老栓家的地头。他家那亩玉米地挨着山脚,此刻地里站着七八个汉子,手里都拿着锄头,脸色又惊又怕。赵老栓蹲在地上,两手抓着头发,嘴里呜呜咽咽地哭,他婆娘站在一旁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
“咋了这是?”李掌柜往前凑了凑,问道。

一个年轻汉子指着地里,声音都发颤:“李掌柜,你看……你看这玉米根……”
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那片玉米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,玉米秆东倒西歪,不少根须都露在外面。怪就怪在那些根须上,本该是白色或浅黄的根须,此刻竟透着层淡淡的青黑色,像是被墨水泡过,而且仔细一看,根须的断口处,还沾着些黏糊糊的东西,像是某种动物的涎水,腥气直冲鼻子。

“这……这是啥东西弄的?”张婆子捂住嘴,往后退了两步,“山里的野猪也不能把根须啃成这样啊。”

王木匠蹲下身,用手指蘸了点那黏糊糊的东西,放在鼻尖闻了闻。一股又腥又臭的味儿钻进鼻孔,比他昨儿闻的土腥味儿还要冲。他皱着眉,又扒开旁边的土,只见土里埋着的根须也变了色,而且埋得越深,颜色越重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爬上来,顺着根须往上啃。

“不止这一处。”赵老栓终于哭够了,哑着嗓子说,“我早上来看看,就发现这边不对劲,往南走了几步,发现隔壁老王家的豆子地也这样,根须都黑了,豆子荚掉了一地,像是被啥东西吸了精气……”

这话更是让人心头发毛。两家地隔着半里地,要是野兽糟蹋,不可能这么均匀,还专挑根须下手。

“会不会是……山里的精怪?”有人小声嘀咕。青石镇背靠苍莽山,山里向来有各种传说,什么狐狸精、蛇怪、山魈,老辈人讲了一辈子,只是近些年太平,没出过啥怪事,年轻人都当故事听,可真遇上这种邪乎事,难免往那方面想。

王木匠没说话,只是站起身,往山脚那边望。苍莽山像条卧着的巨龙,山顶被一层薄雾罩着,看不真切。往年这时候,山脚下总能听见鸟叫虫鸣,今儿却静得可怕,连风都带着股子死气。

“得去告诉里正。”李掌柜定了定神,说道,“这事儿邪门,得请个懂行的来看看。”

里正是镇上的主事人,姓周,六十来岁,是个读过几年书的老头,平时还算公正。众人簇拥着往周里正家走,赵老栓和他婆娘也被人拉着,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家的玉米地。

周里正听众人把事情一说,眉头拧成了个疙瘩。他沉吟半晌,说:“这事儿确实蹊跷。我看这样,先让各家都去看看自家的地,有没有类似的情况,都来我这儿报个数。另外,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,带上家伙,去山脚那边转一圈,看看有没有啥踪迹。”

当下众人分头行动。王木匠没回家,跟着几个汉子往山脚走。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,刚才闻那腥味儿的时候,他隐约想起小时候听爹说过的一件事。

爹说,早年间苍莽山里出过一种“地行兽”,长得像蜥蜴,却有磨盘那么大,能在地底下钻,专吃植物的根须,要是饿极了,连地里的虫子、老鼠都吃。那东西的涎水是青黑色的,沾了草木就会让草木枯萎。后来有个云游的道士路过,设了个法坛,才把那东西赶走,还在山脚下埋了块镇石。

莫非是那地行兽又回来了?王木匠越想越心惊。他加快脚步,跟着众人往山脚下走。

山脚下杂草丛生,平时很少有人来。众人散开,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。突然,一个叫二柱子的汉子喊了一声:“这儿有个洞!”

众人赶紧围过去,只见草丛里有个黑黝黝的洞口,洞口不大,也就水桶粗细,边缘的泥土很新鲜,像是刚被挖开的。洞口周围也沾着那种青黑色的黏液,腥味儿比地里的还浓。

“这……这就是那东西钻出来的洞?”二柱子手里的锄头都快攥不住了。

王木匠探头往洞里看了看,洞里黑黢黢的,深不见底,像是有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,带着股阴寒气。他往洞口扔了块小石子,只听见“咕噜噜”一声,石子滚了很远才没了动静,看样子洞还不浅。

“不能再让它这么折腾下去了。”一个汉子咬着牙说,“再这么下去,咱们的庄稼都得被它毁了,今年就得喝西北风!”

“可这东西在地下,咱们咋收拾它?”另一个人犯了难,“总不能跟着它往地底下钻吧?”

众人一时没了主意,都看着王木匠。在镇上,王木匠不仅手艺好,心思也比一般人活络,遇到难事,大家总爱听他的主意。

王木匠盯着那个洞口,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势,突然想起爹说的镇石。他问道:“你们谁知道当年道士埋镇石的地方在哪儿?”

众人你看我,我看你,都摇了摇头。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,年轻的根本不知道,年纪大的也只听过个大概,说不清具体位置。

“我爹说,那镇石是块青石板,上面刻着字。”王木匠回忆着,“就在离山脚不远的地方,大概……大概在那边?”他指着左边一片更荒芜的草丛。

“那咱们找找看?”二柱子说。

“找!”众人异口同声。要是能找到镇石,说不定真能像当年那样,把那怪物镇住。

一群人散开,在草丛里扒拉起来。王木匠也低着头,仔细看着脚下的土地。秋草枯黄,没过膝盖,走起来很费劲。他一边走,一边想,那镇石既然能镇住地行兽,肯定有不凡之处,说不定附近的草木都跟别处不一样。
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王木匠突然停住了脚步。他眼前这片草丛,比别处的要稀疏些,而且草叶边缘都带着点焦黄,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。他心里一动,蹲下身,用手扒开草,只见底下的土是暗红色的,跟别处的黄土不一样。

他招呼众人过来,大家七手八脚地用锄头刨开泥土。刨了没几下,“当”的一声,锄头碰到了硬东西。众人精神一振,加快了速度。很快,一块青石板的边缘露了出来。

石板不大,也就一张方桌那么大,上面盖着层厚厚的泥土。众人小心地把泥土清理掉,石板上的字迹显露出来。那字是用朱砂写的,年代久远,已经有些模糊,但还能认出是“镇煞”两个字,旁边还有些看不懂的符咒,像是一条条小蛇盘在上面。

“找到了!找到了!”二柱子高兴地喊起来。

王木匠却没那么高兴,他盯着石板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石板的一角有个裂缝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顶过,而且上面的朱砂字迹,有好几处都脱落了,露出下面的青石,看着像是失去了效力。

“坏了。”王木匠沉声道,“这镇石裂了,符咒也掉了,镇不住那东西了。”

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。刚升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,比刚才还要沮丧。

“那……那可咋办啊?”有人带着哭腔问。

王木匠站起身,看了看天色,太阳已经往西斜了,光线也变得柔和了些,但空气里的燥热却一点没减。他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现在说啥都晚了。先回去跟周里正说,让他赶紧去县城请个道士来。咱们今晚轮流守着,多备些火把、铜锣,要是那东西再出来,就敲锣打鼓,用火把吓唬它,说不定能管用。”

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。众人点了点头,谁也没更好的主意。

回到镇上,周里正听了汇报,脸色凝重,当即就派了两个腿脚快的,连夜往县城赶。然后又召集了镇上的汉子,分了班,每人都领了火把和铜锣,在镇子周边巡逻。

王木匠没去巡逻,他回了家,把院子里的那把劈柴刀磨得锃亮,又找出爹留下的一个黄布包,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符纸,还有一小瓶朱砂。爹说这是当年那个道士送的,能驱邪,他一直没当回事,今儿却觉得,说不定真能用上。

夜深了,镇子上静悄悄的,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咳嗽声。王木匠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,手里攥着劈柴刀,眼睛盯着院门口,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
他总觉得,今晚不会太平。

果然,快到后半夜的时候,突然听到镇西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,紧接着是一片喊叫声,还有火把燃烧的“噼啪”声。

王木匠心里一紧,抓起劈柴刀就冲了出去。

跑到镇西头,只见龙王庙旁边围了不少人,火把把半边天都照亮了。周里正站在最前面,脸色煞白,指着庙后的一片空地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
王木匠挤过去一看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那片空地上,有一个巨大的土坑,坑边的泥土翻涌着,像是刚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底下钻出来。而坑旁边,躺着两具巡逻队员的尸体,尸体身上没有伤口,只是脸色青黑,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,眼睛瞪得大大的,满是惊恐。

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,坑边的地上,有一串巨大的脚印,每个脚印都有脸盆那么大,深陷在泥土里,脚印中间还留着青黑色的黏液,腥味儿弥漫在空气里,让人作呕。

“它……它出来了……”有人颤声说。

王木匠握紧了手里的劈柴刀,手心全是汗。他看着那串脚印,一直延伸到龙王庙的墙根下,然后消失了。

那东西,进了龙王庙!

第二章 龙王庙的诡影

龙王庙的木门虚掩着,门轴在夜风里发出“吱呀”的呻吟,像是老人临死前的喘息。火把的光摇曳着,把庙门口的石阶照得忽明忽暗,那串青黑色的脚印就停在门槛边,像是一条毒蛇,盘踞在那里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
“进……进去看看?”二柱子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手里的火把都快捏不住了。刚才那两声凄厉的惨叫还在耳边回响,那是两个巡逻队员最后的声音,现在想来,每一个字都淬着冰。

周里正嘴唇翕动了几下,没说出话。他活了六十多年,经的事不算少,可从来没见过这么邪门的场面。那两具尸体脸上的惊恐,像是刻进了骨头里,让他从脚底板直冒凉气。

王木匠往前迈了一步,劈柴刀在手里握得更紧了。“总得看看它在里面干啥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放任它在里面,指不定还要出啥乱子。”

“可……可那东西太邪乎了。”张婆子的男人,卖猪肉的张屠户,平时杀猪时眼睛都不眨一下,此刻却往后缩了缩,“那俩后生,壮得跟牛似的,说没就没了,咱们进去……”

“不进去,等着它出来把咱们都拖进地底下?”王木匠回头看了他一眼,“那东西既然进了龙王庙,说不定是庙里有它忌惮的东西,也可能……是有它想要的东西。”

这话提醒了众人。龙王庙虽说不大,可毕竟供奉着龙神,老辈人说,神佛面前,邪祟不敢放肆。可今儿这情况,显然那怪物没把龙神放在眼里,难不成是庙里有什么宝贝,引着它进去了?

“我跟你去。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,是镇上的老猎户孙老爹。孙老爹年轻时在苍莽山里走南闯北,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,手里常年提着一把老猎刀,刀鞘都磨得发亮。他拄着拐杖,走到王木匠身边,“我这把老骨头,不怕它啃。”

有了孙老爹带头,又有几个胆大的汉子站了出来,手里都握着锄头、扁担,紧紧跟在后面。周里正咬了咬牙,也抓起墙边的一根粗木棍,“我也去,我是里正,不能躲。”

王木匠点了点头,深吸一口气,猛地推开了龙王庙的门。

“吱呀——哐当!”木门撞到墙上,发出一声巨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
庙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儿,混杂着香烛燃烧后的霉味,让人几欲作呕。借着众人手里火把的光,可以看到庙里的景象:正中央是龙王的泥塑神像,神像披着褪色的红布,脸上的金漆早已斑驳,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,像是在无声地叹息。神像前的供桌倒在地上,供品撒了一地,香炉也摔成了两半,里面的香灰撒得到处都是。

而那地行兽,就在神像旁边。

它比王木匠想象的还要大,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宽,身子像条巨大的蜥蜴,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,鳞片上沾着湿漉漉的泥土,在火光下闪着幽冷的光。它的头很小,眼睛却大得吓人,像两颗灯笼,透着绿油油的光,正死死地盯着神像底座。它的嘴一张一合,露出里面细密的尖牙,嘴角挂着的青黑色黏液滴落在地上,“滴答,滴答”,在寂静的庙里格外清晰。
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。这东西的样子,比传说中还要狰狞可怖。

王木匠却注意到,地行兽虽然看着凶狠,却没扑过来,只是用爪子不停地扒拉着神像底座的泥土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底座的砖块被它扒得乱七八糟,露出下面的黄土。

“它在挖东西。”孙老爹压低声音说,手里的老猎刀微微抬起,“这底座下面,怕是有猫腻。”

王木匠点点头,目光扫过神像。突然,他看到神像的左手断了一截,断口处很新,像是刚被掰断的。而地行兽的爪子上,似乎沾着点木屑。

“不对!”王木匠心里一动,“这神像有问题!”

他记得小时候来龙王庙,龙王神像的左手是握着一颗宝珠的,那宝珠是木头雕的,涂着金漆,虽然不是真宝贝,却也是祖辈传下来的。可现在,不仅宝珠没了,连手腕都断了。

难道地行兽要找的是那颗木珠?

就在这时,地行兽似乎察觉到了他们,猛地转过身,绿油油的眼睛扫过众人,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,像是闷雷滚过,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。它张开嘴,一股更浓烈的腥臭味儿扑面而来,涎水顺着尖牙滴落,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
“小心!”王木匠大喊一声,挥起劈柴刀就冲了上去。他知道,现在不能退,一退,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。

地行兽显然没把这个冲过来的人类放在眼里,它巨大的尾巴猛地一甩,带着呼啸的风声,抽向王木匠。

王木匠早有准备,身子一矮,躲过了尾巴的横扫。那尾巴“啪”地一声抽在旁边的柱子上,柱子应声裂开一道缝,木屑纷飞。

“好家伙!”张屠户看得咋舌,举着杀猪刀也冲了上去,“我就不信剁不开你这硬壳!”

其他人也被激起了血性,纷纷大喊着扑上前。一时间,庙里响起了兵器碰撞鳞片的“叮叮当当”声,还有众人的喊叫声、地行兽的嘶吼声,乱成一团。

可地行兽的鳞片实在太硬了,锄头砍上去,只留下一道白痕,扁担更是被抽得粉碎。反而有两个汉子躲闪不及,被它的爪子扫中,惨叫着倒飞出去,撞在墙上,口吐鲜血,不知死活。

“这样不行!”孙老爹一边躲闪,一边喊道,“它皮太厚,硬拼咱们吃亏!”

王木匠也发现了,这东西不仅皮硬,力气还大得惊人,动作又快,再这么下去,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它折腾的。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地行兽的腹部,那里的鳞片似乎比别处小一些,颜色也浅一点,或许是个弱点?

可怎么才能伤到它的腹部?它的身子贴在地上,根本没机会下手。

就在他焦急万分的时候,地行兽突然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,猛地转身,用头撞向龙王神像。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泥塑神像被撞得粉碎,泥土和木屑溅得到处都是。

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,攻势也缓了下来。

只见地行兽低下头,用爪子在神像倒塌的废墟里扒拉着,很快,它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,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咽。众人定睛一看,它的爪子里,赫然握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木珠,正是那颗失踪的龙王宝珠!

木珠上还沾着泥土,金漆已经掉了大半,但在火光下,却隐隐透着一股温润的光泽,不像是普通木头。

“原来它要的是这个!”周里正恍然大悟。

地行兽用嘴叼起木珠,似乎准备离开。它转过身,绿油油的眼睛扫过众人,带着一丝轻蔑,然后扭动着巨大的身躯,就往庙后的墙壁撞去。它显然是想原路返回地底下。

“不能让它把珠子带走!”王木匠大喊。他不知道这珠子有什么用,但直觉告诉他,绝不能让这邪物得手。

他想起爹留下的那个黄布包,赶紧伸手掏了出来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三张符纸和一小瓶朱砂。他抓起一张符纸,咬破手指,将血滴在符纸上,又拧开朱砂瓶,往符上倒了一点,然后学着戏文里道士的样子,将符纸往火把上一燎。

“疾!”他大喝一声,将燃烧的符纸猛地掷向地行兽。

符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正好落在地行兽的背上。说来也怪,那符纸像是沾了油似的,“腾”地一下燃烧起来,而且烧得极快,瞬间就化作一团火焰,烫得地行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
它背上的鳞片被火焰烧得“滋滋”作响,冒出一股黑烟,散发出焦糊的味道。

“有用!”王木匠又惊又喜,赶紧又拿出一张符纸,如法炮制。

其他人也反应过来,纷纷效仿,虽然没有符纸,但也把手里的火把往地行兽身上扔。一时间,庙里火光冲天,地行兽被烧得狂性大发,在庙里横冲直撞,墙壁被撞出好几个大洞,屋顶的瓦片哗哗往下掉。

孙老爹瞅准机会,猛地扑上前,将手里的老猎刀狠狠插进地行兽腹部的软鳞处。“噗嗤”一声,猎刀没柄而入,一股墨绿色的血液喷了出来,腥臭无比。

“嗷——!”地行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,猛地一甩身子,将孙老爹甩飞出去。孙老爹撞在供桌的残骸上,闷哼一声,半天没爬起来。

但这一刀显然伤到了它的要害,它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,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墨绿色的血液,在地上积了一滩。它嘴里的木珠也掉了下来,滚到了墙角。

“抓住它!”王木匠大喊,忍着被震得发麻的手臂,再次挥刀砍向地行兽的伤口。

众人一拥而上,锄头、扁担、猎刀,都往它的伤口招呼。地行兽挣扎着,嘶吼着,庞大的身躯不断撞击着周围的一切,但失血过多让它越来越虚弱,绿油油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彩。

终于,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抽搐,不再动弹了。

庙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。所有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,看着那具巨大的尸体,还有满地的狼藉,一时之间,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王木匠挣扎着站起来,走到孙老爹身边,扶起他。孙老爹脸色苍白,嘴角带着血迹,但眼睛却很亮,“老东西……还没死。”

“孙老爹,你没事吧?”王木匠问道。

“死不了。”孙老爹咳嗽了两声,“快去看看那珠子。”

王木匠点点头,走到墙角,捡起那颗木珠。珠子入手温润,虽然沾了血污和泥土,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气息,让人心里莫名地平静下来。他擦了擦珠子上的污渍,发现珠子的表面刻着一些细密的纹路,像是某种符咒,又像是山川河流的图案。

“这珠子……不一般啊。”周里正也凑了过来,看着珠子,眼神里满是惊奇。

就在这时,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由远及近,很快就到了庙门口。一个汉子的声音喊道:“周里正!我们把道长请来了!”

众人抬头一看,只见两个去县城的汉子回来了,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老道,身穿青色道袍,头戴九梁巾,手里拿着一把拂尘,鹤发童颜,眼神清亮,看着不像凡俗之人。

老道走进庙门,看到里面的景象,眉头微微一皱,目光扫过地行兽的尸体,又落在王木匠手里的木珠上,眼神顿时变了。

“贫道玄清,路过此地,听闻贵地有邪祟作乱,特来相助。”老道稽首道,声音清朗,“不知诸位可否将那珠子借贫道一观?”

王木匠将信将疑地把木珠递了过去。

玄清道长接过木珠,仔细端详了片刻,又用手指捻了捻上面的纹路,长叹一声: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啊。”

“道长,这珠子到底是啥东西?那地行兽为啥非要抢它?”周里正急忙问道。

玄清道长指着珠子,缓缓说道:“此珠名为‘镇山珠’,并非凡物。当年苍莽山有地脉异动,恐有巨兽出世为祸人间,一位得道高人便将此珠埋于龙王庙下,以珠镇脉,压制邪祟。那地行兽本是地脉中滋生的精怪,被镇山珠压制了数十年,如今镇石松动,它便破印而出,想要夺取镇山珠,彻底摆脱束缚,到时候,不仅青石镇,整个苍莽山周边都要遭殃。”

众人听得目瞪口呆,没想到这颗不起眼的木珠,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。

“那……那现在它死了,是不是就没事了?”张屠户问道。

玄清道长摇了摇头,脸色凝重:“这头地行兽只是个开始。镇山珠被它带出地面,地脉已乱,恐怕还有更厉害的东西要出来。而且,这珠子沾染了地行兽的精血,灵力大损,怕是镇不住了。”

这话如同一盆冷水,浇在众人头上。刚以为躲过一劫,没想到更大的祸事还在后面。

“道长,那可咋办啊?”赵老栓从人群后面挤出来,他刚才没敢上前,此刻听到这话,急得满头大汗。

玄清道长沉吟片刻,说道:“事到如今,只能重新祭炼镇山珠,再将其归位,重镇地脉。只是祭炼此珠,需要三样东西,怕是不好找啊。”

“哪三样?道长您说,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,我们也去弄来!”王木匠坚定地说。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之战,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绝不能让青石镇毁在这些邪祟手里。

玄清道长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:“第一,需要苍莽山深处的‘千年雪莲’,以其至纯至净之气,洗去珠子上的污秽;第二,需要‘玄铁’,以其坚硬之质,重铸珠身,稳固灵力;第三,需要一位至阳至刚之人的心头血,以人魂之阳,唤醒珠子沉睡的灵识。”

千年雪莲?玄铁?心头血?

众人面面相觑,这三样东西,听着就不是凡物。苍莽山深处,毒虫猛兽遍地,别说找千年雪莲了,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。玄铁更是只在传说中听过,谁也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。至于心头血,那可是要性命的啊!

庙里再次陷入了沉默,只有火把的光芒在众人脸上跳动,映出一张张凝重的脸。

王木匠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劈柴刀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他看着地上地行兽的尸体,看着那两具巡逻队员的遗体,又想起镇里老老少少的脸,深吸一口气,开口说道:“我去!”

“满仓,你……”周里正吃了一惊。

“里正,孙老爹,各位乡亲。”王木匠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我爹当年跟我说过,咱青石镇的人,不能怂。这事儿因我而起(他觉得是自己发现镇石松动才引出后面的事),就该由我去解决。千年雪莲也好,玄铁也罢,我都去找到。至于心头血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坚定,“只要能救镇子,我这条命,不算啥。”

孙老爹看着他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,他挣扎着站起来,“我跟你去!我熟山路,能给你搭个伴。”

“还有我!”二柱子也喊道,“我年轻,有力气!”

“算我一个!”

“我也去!”

一时间,好几个汉子都站了出来,脸上满是决绝。

玄清道长看着这一幕,捋了捋胡须,眼中露出一丝欣慰:“善哉,善哉。有诸位这份心,大事可期。只是苍莽山深处凶险异常,人多反而不便,我看,就让王木匠、孙老爹,再加上这位年轻力壮的小哥(指二柱子)同去即可。其他人,留下加固镇子防御,以防再有邪祟出来作乱。”

众人觉得有理,便不再争执。

玄清道长又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三张黄色的符纸,递给王木匠:“这是三张‘避邪符’,带在身上,可避一般精怪。此去路途遥远,你们明日一早就出发,切记,速去速回,迟则生变。”

王木匠接过符纸,小心地收好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夜色渐深,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。青石镇经历了一夜的惊魂,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,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
王木匠回到家,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,带上干粮、水、劈柴刀,还有爹留下的那瓶朱砂。他看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,树叶上还沾着昨夜的露水,心里默念:爹,您保佑我们,一定要把东西找回来,保住青石镇。

第二天一早,天刚蒙蒙亮,王木匠、孙老爹和二柱子就背着行囊,站在了镇口的青石碑下。周里正带着镇上的人来送行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期盼和担忧。

“路上小心。”周里正拍了拍王木匠的肩膀,眼眶有些发红。

“放心吧,里正,我们一定能回来。”王木匠笑了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
孙老爹拄着拐杖,又检查了一遍猎刀,“走吧。”

二柱子也用力点了点头,握紧了手里的锄头。

三人转身,踏上了前往苍莽山深处的路。晨曦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,身后是沉睡的青石镇,身前是云雾缭绕、危机四伏的苍莽山。

他们的命运,青石镇的命运,都系在了这趟未知的旅程上。

第三章 镇山珠归位

苍莽山深处,雾气像化不开的浓墨,黏在树枝上、草叶间,连阳光都只能筛下几缕微弱的光斑。王木匠三人已经在山里走了五天,干粮见了底,水壶也空了大半,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,到处是齐腰深的杂草和盘根错节的老藤,稍不留意就会绊倒。

“孙老爹,您看这路……”二柱子喘着粗气,抹了把脸上的汗,额头上被树枝划了道血痕,“咱们是不是走错了?这都快六天了,别说千年雪莲,连个人影都没见着。”

孙老爹拄着拐杖,咳了两声,脸色比出发时更苍白了些。那天在龙王庙被地行兽甩的那一下,让他伤了内腑,这些天全靠一股硬气撑着。他眯着眼看了看四周的山势,又摸了摸旁边一棵老松树的树皮,树皮上布满了青苔,还留着几个模糊的刻痕。

“没错,”孙老爹沉声道,“这是‘望岳松’,当年我跟你爷爷进山采药,在这儿歇过脚。过了这片林子,前面就是‘寒潭’,千年雪莲性子喜寒,十有八九长在寒潭边上的岩壁上。”

王木匠心里一振,握紧了手里的劈柴刀:“那咱们加把劲,争取天黑前赶到寒潭。”

三人咬着牙,继续往前赶路。雾气渐渐散了些,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“哗哗”的水声,应该是快到寒潭了。可就在这时,前面的草丛突然“窸窸窣窣”地响了起来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。

“小心!”王木匠低喝一声,将孙老爹和二柱子护在身后,握紧了劈柴刀。

草丛分开,钻出来的不是什么猛兽,而是一条胳膊粗的巨蟒。那巨蟒通体翠绿,鳞片上带着金色的斑纹,眼睛像两颗绿宝石,吐着分叉的信子,死死地盯着他们,身子盘成一团,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入侵者。

“是‘金线蟒’!”孙老爹倒吸一口凉气,“这畜生剧毒,而且力大无穷,咱们赶紧绕开!”

王木匠却发现,金线蟒虽然摆出了攻击的架势,却没有立刻扑上来,它的目光似乎越过了他们,看向了更深处的林子,像是在忌惮什么。

“它好像不是冲咱们来的。”王木匠低声说,“咱们慢慢退,别惊动它。”

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,一步,两步……就在快要退出金线蟒的视线范围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腥风,比地行兽的味道还要难闻。王木匠猛地回头,只见一头浑身长满黑毛的怪物从树上跳了下来,那怪物像只巨大的猴子,却长着一张人脸,獠牙外露,眼睛是血红色的,手里还抓着半只血淋淋的野兔。

“山魈!”孙老爹脸色大变,“是山里的山魈王!这下麻烦了!”

山魈显然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了,血红色的眼睛扫过三人,又看了看旁边的金线蟒,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,像是在宣示主权。金线蟒似乎也被激怒了,对着山魈吐了吐信子,发出“嘶嘶”的声音。

两头猛兽对峙起来,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。

“趁它们还没注意咱们,快走!”王木匠拉着孙老爹和二柱子,转身就往寒潭的方向跑。

山魈和金线蟒果然没追上来,它们很快就打在了一起。山魈身手敏捷,在树上跳来跳去,不断用利爪攻击金线蟒;金线蟒则凭借庞大的身躯,一次次将山魈缠住,张开大嘴咬去。一时间,林子里吼声震天,树枝断裂声、鳞片摩擦声不绝于耳。

三人不敢回头,拼了命地往前跑,直到听不到身后的打斗声,才瘫在地上大口喘气。

“这山里……真是步步杀机啊。”二柱子心有余悸地说。

王木匠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玄清道长给的避邪符,发现三张符纸都微微发烫,上面的符咒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。“看来这符纸真能避邪,刚才那山魈和金线蟒,说不定就是被符纸的气息挡了一下。”

休息了片刻,三人继续赶路。又走了一个时辰,眼前豁然开朗,一片碧绿的深潭出现在眼前。潭水清澈见底,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,即使在初秋,潭边的石头上也结着一层薄霜。潭边是陡峭的岩壁,岩壁上长满了青苔,隐约能看到几株白色的植物,在风中微微摇曳。

“是雪莲!”二柱子指着岩壁,激动地喊了起来。

那正是千年雪莲,花瓣洁白如玉,花心是淡淡的金色,周围还散发着一层薄薄的白气,一看就不是凡物。

可想要拿到雪莲并不容易,岩壁陡峭湿滑,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,而且离地面足有十几丈高。

“我上去。”王木匠打量了一下岩壁,说道。他年轻时跟爹学过些攀爬的本事,虽然比不得专业的 climber,但应付这种岩壁应该没问题。

孙老爹从背包里拿出绳子,那是用几股麻绳拧在一起的,很结实。“把绳子系在腰上,我和二柱子在下面拉着,你小心点。”

王木匠点点头,系好绳子,深吸一口气,开始往上爬。岩壁上的青苔很滑,他只能抠着岩石的缝隙,一步一步往上挪。寒潭的风很大,吹得他身子发晃,好几次差点掉下去,都被他死死地抠住岩石,硬生生稳住了身形。

爬到一半时,他突然听到头顶传来“咔嚓”一声,一块松动的石头掉了下来,直奔他的面门。王木匠下意识地偏头,石头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,砸在地上,碎成了好几块。

“满仓哥!”二柱子在下面急得大喊。

“我没事!”王木匠抹了把脸上的冷汗,继续往上爬。他知道,现在不能停,一停就可能前功尽弃。

又爬了一炷香的时间,他终于够到了那株千年雪莲。雪莲的花瓣触手冰凉,像是冰雕玉琢一般,散发着一股清冽的香气,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。他小心翼翼地将雪莲连根拔起,用准备好的油纸包好,揣进怀里。

“拿到了!”王木匠对着下面喊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。

“太好了!快下来!”孙老爹喊道。

王木匠开始往下爬,有了上来的经验,下去就顺利多了。刚落到地面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就听到寒潭里传来“咕嘟咕嘟”的声音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滚。

三人循声望去,只见潭水开始冒泡,水面上掀起一个个漩涡,一股比潭水更冷的寒气从水底冒了出来,周围的空气瞬间下降了好几度,连草叶上都结了层白霜。

“这……这又是啥?”二柱子往后退了退,声音发颤。

水面突然炸开,一头巨大的乌龟从水里钻了出来。那乌龟足有圆桌那么大,背甲上布满了沧桑的纹路,像是刻满了岁月的痕迹,它的脑袋比水桶还大,眼睛半睁半闭,透着一股老态龙钟的威严。

“是‘玄水龟’!”孙老爹又惊又喜,“传说这玄水龟守护着寒潭,它的背甲里藏着玄铁!咱们要找的第二样东西,就在它身上!”

玄水龟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,缓缓地睁开眼睛,看向王木匠怀里的油纸包,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。它没有攻击,只是慢慢爬到岸边,然后将背甲微微抬起,露出一道缝隙。

王木匠等人看得目瞪口呆,没想到这玄水龟竟然如此通灵性。

“它这是……让咱们取玄铁?”二柱子不敢相信地说。

孙老爹点点头,对着玄水龟拱了拱手:“多谢龟仙相助。”

王木匠定了定神,走到玄水龟身边,往背甲的缝隙里一看,只见里面果然嵌着几块黑色的金属,那金属通体漆黑,却隐隐透着光泽,拿在手里沉甸甸的,比普通的铁重了好几倍,正是他们要找的玄铁。

他小心地将玄铁取了出来,一共三块,足够用了。

玄水龟看着他把玄铁收好,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雪莲,然后慢慢转过身,沉入了寒潭,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“这就……拿到了?”二柱子还有些发懵,刚才还觉得难如登天的东西,竟然这么顺利就找到了。

“是咱们运气好,也是青石镇不该绝。”孙老爹感慨道,“赶紧走吧,拿到东西,该回去了。”

三人不敢耽搁,立刻踏上了返程的路。有了来时的经验,回去的路走得快了些,而且似乎是玄清道长的符纸起了作用,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凶险,连野兽都绕着他们走。

七天后,当他们出现在青石镇口时,镇民们都激动地围了上来。周里正看到他们手里的雪莲和玄铁,老泪纵横:“回来了!你们可算回来了!”

玄清道长也迎了上来,检查了雪莲和玄铁,点了点头:“很好,这两样东西都齐了。事不宜迟,咱们现在就去龙王庙,祭炼镇山珠。”

众人簇拥着来到龙王庙,庙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,地行兽的尸体也被拖出去烧了,只留下一地的灰烬。玄清道长在庙中央摆了个法坛,坛上放着香炉、烛台,还有一个小小的八卦炉。

他先将千年雪莲放进八卦炉里,用朱砂画了几道符,点燃后扔进炉中。只见炉中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,烟雾缭绕着,渐渐凝聚成一朵雪莲的形状,散发着清冽的香气。

“王木匠,把镇山珠拿出来。”玄清道长说道。

王木匠将那颗沾了血污的木珠递了过去。玄清道长接过木珠,放进八卦炉里,用拂尘轻轻一扫,炉中的白烟立刻包裹住木珠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像是在洗涤上面的污秽。

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玄清道长将木珠取了出来。只见原本暗淡无光的木珠,此刻变得温润如玉,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,散发着淡淡的白光,之前的血污和腥气一扫而空。

“接下来,是玄铁。”玄清道长又将玄铁放进炉中,这次他没有画符,只是双手结印,嘴里念念有词。只见八卦炉开始发烫,炉壁上红光闪烁,玄铁在炉中慢慢融化,变成了一滩黑色的铁水。

玄清道长拿出镇山珠,将铁水小心翼翼地浇在珠子上。铁水遇到珠子,并没有冷却凝固,反而像是活了过来,顺着珠子上的纹路流动,很快就形成了一层细密的铁网,将珠子包裹在里面,既不影响珠子的光泽,又增加了几分坚硬。

“最后一步,便是心头血。”玄清道长看着王木匠,眼神凝重,“此血需以至阳至刚之人的心头血,滴入珠中,方能唤醒灵识。王木匠,你可想好了?”

王木匠深吸一口气,看了看周围的镇民,又看了看孙老爹和二柱子,从怀里掏出那把磨得锃亮的劈柴刀。“我想好了。”

他没有丝毫犹豫,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,猛地刺了下去。“噗嗤”一声,鲜血立刻涌了出来。他忍着剧痛,握住镇山珠,将涌出的鲜血滴在珠子上。

鲜血接触到珠子的瞬间,像是被吸收了一样,迅速渗入珠身。原本散发着白光的珠子,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,光芒越来越盛,将整个龙王庙都照得如同白昼。

在金光中,众人仿佛看到一条巨龙从珠子里盘旋而出,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,然后猛地冲向地面,钻进了龙王庙的地基之下。

与此同时,整个青石镇都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震动,像是地脉在苏醒。镇外那些被地行兽糟蹋的庄稼,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,枯黄的叶子变得翠绿,蔫了的秆子也挺直了腰杆。

王木匠胸口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流血,他手里的镇山珠也恢复了平静,只是那层铁网变得更加光亮,珠子里仿佛有流光在转动。

“成了!”玄清道长哈哈大笑,“地脉已稳,镇山珠归位,从此以后,青石镇再无邪祟之患!”

镇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,有人激动地哭了起来,互相拥抱在一起。周里正走到王木匠身边,看着他胸口的伤口,眼眶通红:“满仓,你受苦了。”

王木匠笑了笑,虽然脸色苍白,却透着一股轻松:“只要镇子没事,这点伤算啥。”

孙老爹拍了拍他的肩膀,二柱子也递过来一块干净的布,让他包扎伤口。

玄清道长将镇山珠小心地放进之前龙王神像的底座下,又用朱砂在周围画了一圈符咒,说道:“此珠已重归本位,且有玄铁守护,心血滋养,往后百年,苍莽山再无地脉异动之忧。”

做完这一切,玄清道长向众人告辞:“贫道尘缘已了,就此别过。”说完,他拂尘一甩,转身走出龙王庙,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,只留下一阵清风吹过。

青石镇的危机终于解除了。王木匠的伤在众人的照料下,很快就好了起来。他依旧做着木匠活,只是经他手做的家具,似乎比以前更有灵性了,镇上的人都说,那是因为他的心头血,沾了镇山珠的灵气。

孙老爹依旧时常去山里打猎,只是再也没遇到过什么凶险。二柱子也成了镇上的勇士,谁家有困难,他都第一个上前帮忙。

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青石板路上依旧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身影,老槐树下依旧有老人摇着蒲扇说闲话,只是他们的话题里,多了一个关于王木匠、镇山珠和苍莽山的故事。

那故事被一代代传了下去,提醒着青石镇的后人,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,只要团结一心,勇于担当,就没有过不去的坎。而镇口那块青石碑,在岁月的冲刷下,虽然字迹更加斑驳,却仿佛比以前更加挺拔,默默地守护着这个历经劫难却愈发坚韧的小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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